一群又一群的人在捷運上,在公車站及公車上,在餐廳及喜宴中,甚至家中的餐桌及客廳裡,彼此間不對話,一種殭屍狀態的失語情狀,失語有兩種狀態,一種是大眾皆低頭於數位行動裝置,無言無語;另一種狀態是大眾在數位行動裝置中,在社群APP中,失去語言的道德原則,失去語言在關係中的意義,成爲單向的發送,如同向著自己內心發聲一般,或說向著生產線上的物品發聲一般,產品無言無語的承擔人的失語,但產品也成了人性的一部份,或生產線的教育取代了過去部落長者的口傳歷史與生存技術,大眾的生存技術只能在裝置中被擬造,但面對自然的災害,與自然對人類抗議的語言,我們卻失去聆聽的能力,既聽不懂也無暇聽,但這喪失的能力,則是人類文明浩劫的寓言。
史前人類及部落文明的精髓,就在於對於自然界的共同認識,處心積慮的認識自然界的形式與材料,而非於專業分工下的專家技術,而是每個人的技術,在面對自然的材料時,如何轉化其成爲人類的工具,則是人類面對自然產生的失能狀態,如同使用有毒材料成為兒童玩具,並取得公權力的認證,僅在販售時標示其可能的傷害,而食品工業也在複製同樣的技術,而在標示可能的危害背後,生產線上的作業員一樣是受害者與加害者,大眾失去對於材質的認識能力,資本主義文明也沒有準備讓大眾認識其技術,因為該技術的權謀與狡詐,是不能說的生產流程,是商業機密,是智慧財產權。
而高度分工的勞動大眾,如同奧德塞故事中耳朵塞了蠟丸的水手般,被告知賽倫女妖歌聲有害,但卻有害的是其背後的商業模式,一隻看不見的手,不同於史前洞穴壁畫的手,也不同於教堂壁畫上的手,而是不需勞動的手,一隻管理技術與利慾薰心所共構的手,但這技術是與自然斷開的,這利慾是不計代價的成本考量,是文化工業的極端化表現,不論玩具、數位裝置、食品、民生用品、休閒娛樂、住宅及運輸工具,大眾不再有能力辨識其材料,失去了耐心面對其歷史,並趨趕了其中的神秘力量,也失去了凝視材料到成品的過程,但卻十分滿足於隱匿自我的放縱,利用貨幣交易的方式立即滿足,而自我物化也透過其生產,馬克思認為,資本主義發展的動力源於資本再生產過程中對勞動者的剝削和異化。
資本家按照市場價格支付勞動者工資,但勞動者在規定工時內所生產商品的實際價值超過了所獲的工資。這部分超出工資的價值被資本家無償佔有。馬克思將這部分價值稱為「剩餘價值」,由於資本家壟斷了生產資料,勞動者無法獨立地進行生產,故只能出售自身勞動力,供資本家剝削,而這在藝術市場也不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