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波依斯身後,當代的藝術作品中,仍可見證自然、神學、薩滿、儀式及救贖透過藝術形式不斷質問與自問的作品產生,而當中的立基,或許就是因著靈光異化後,藝術家透過各類藝術形式來映照現象。人類的體力勝不過自然界中各類的猛獸,體能也無法飛天鑽地,許多微生物的複雜動能,都強過用雙腿走路的人類,但也正因爲使用雙腿走路,而解放了雙手,這雙手的能耐,從舊石器時代開始不斷提升,並從極地到荒原,都可見證這雙手的痕跡與奇蹟,但也同時目擊了在手腦並用的共謀下,惡化了大地;極化了天氣;異化了人性,2014年台北雙年展「劇烈加速度」(The Great Acceleration),正在此脈絡中,揭穿現代主義的謊言;否定了消費文明的高姿態;宣告著後現代的多元方案的失敗,雙年展如同一幅巨大的的人類末世的景像,而人類身為食物鏈的最高端物種,因著貪婪成性,許多生物因著人類破壞該生態圈而滅絕,而策動人類強力的改動地貌與環境的因素,往往是那隻看不見的手與貪慾的共犯結構,產生的極端「暴利」犯意與犯行,「看不見的手」的慾望驅策著流滿其他物種鮮血的雙手,建立了人類部落及王國,後再提升為帝國。回推人類的發展史,其中最為關鍵的時刻,就是智人(Homo Sapiens)的擴張,威逼著直立人(Homo Erectus)走上了滅種的道路,尼安德塔人(Neanderthal)是歐洲大陸上直立人的代表,在舊石器時代紛紛被智人(人類)繳了械,當人類進入舊石器時代後(集村農耕的開始),尼安德塔人的命運也就告終。
2014年台北雙年展中納撒尼爾·梅勒(Nathaniel Mellors)的作品「尼安德塔人容器」(Neanderthal Container),以戲謔的錄像與裝置,仿佛替尼安德塔人平反,控訴著現代人對於其滅口的史前冤案,但縱使人類成為世界霸主,我們似乎對於未來感到無法掌控,在納撒尼爾·梅勒(Nathaniel Mellors)的另一件作品仿真機器人,這對此現象給出了荒誕的寓言,尼安塔特人仍維持著原貌,但未來人類已經進化成了一個怪物,眼耳鼻口全都是錯位的,不論是擬真機器人間的對話或是錄像的戲謔橋段,產生了一個戲謔後的崇高感,在人類的發展史中,因著貨幣與私慾,我們對於生態到底做了什麼?在資本主義的規訓中,難道將是人類最終的歸宿?「我們從何處來?我們是誰?我們將往何處去?」這句話的質問,在2014年台北雙年展中,可謂其基調及其變奏,換言之,2014年台北雙年展「劇烈加速度」的策展主軸與人類學關係十分密切,而人類學似乎成爲當代藝術除了語言學外,另一個被大量引入藝術評論的觀看方式,不論就人類學或是文化邏輯層面,有關是意識形態與後殖民的現象,都有著大量的課題有待深掘,生態環境、勞動主體與及勞動環境異化,是資本主義所造成的全球課題,也與靈光存在與否關係密切,而後靈光邏輯,可成為另一隻「看不見的手」,抵抗唯利是圖的另一隻手,而沃荷及波依斯的儀式技術在此處交鋒,或說在此處分裂,一個是資本主義與流行文化的偶像化;另一個則是自然環境、生存環境與生存意義的儀式化,而當代文明中兩者的關係交雜,尤其彰顯了晚期資本主義的精神分裂症,渴望救贖的慾望從理性的思維中衝出,換言之,靈光不但沒有消逝,反而是異化了,也就是人類的本質或本真性異常發展,人類也在文明發展中迷途。因之,在不同的脈絡中,靈光的移轉與異化情況,也因著文明特性及技術而變化,而班雅明的靈光論消逝論,如果不把焦點放在電影上,而是放在關於人類的本真性論之,其論點仍然具有震懾人心的力量。